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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嫣正在艰难地拉扯自己繁复的衣裳,听阮怡取笑自己,脸颊上又涌起一阵红晕:“……嫣儿方才很怕,所以想到要加上这点慰藉,让嫣儿稍稍安心。”她终于穿上衣裳,小心翼翼地下了刑凳,轻手轻脚地走到阮怡一步之遥的地方,又乖巧地跪了下来,受伤的臀峰极缓极慢地挨到脚跟,还是疼的蹙起了眉头,倒吸了一口冷气,又似有若无地呻吟了一声,好像一只可怜可爱的小猫。
阮怡摸了摸她哭掉了粉妆的脸颊,突然用力捏了一下,逼出她一声惊呼。他冷了脸,低声问她:“长平侯就那么好,你们都喜欢他,喜欢的连命都不要了。”
楚嫣揉了揉自己被捏的脸颊,心里想着“你们都喜欢他”是什么意思。但她矢口否认,坚决不承认这项罪名:“这哪里是喜欢……喜欢一个人,不是无论如何,都想让他平安喜乐,无灾无难才对吗?——实话对大将军说,我和夏太常旧有过节,好不容易盼到他治了死罪,便迫不及待落井下石去了。”她瞧了一眼阮怡的神色,补了一句:“如果大将军非要咬定这是喜欢,那我也给大将军来点这种喜欢,不知道消不消受的起?”
阮怡忍俊不禁,楚嫣可真是,又乖巧又狂妄又可怜,总是放肆讨打,真打上了,不出两下就要求饶,板子刚刚下了身,哭的泪痕还没有干,就挑衅起来。他大笑,轻轻拍了拍她娇媚的俏脸:“我觉得小嫣没有这种本事。”
“那还用说,嫣儿还有点自知之明,有几斤几两,早就明白了。所以,心甘情愿,一辈子都做怡哥哥的小嫣。”楚嫣故意躲了躲,不让他再玩弄自己的侧脸。她表现出有点疼的样子,却已经感觉不到黄昏时的那一巴掌留下的疼痛了。痛楚总是这么容易消散,在她还记得的时候,触感就不分明了。
阮怡见她躲了,也不恼,转眼见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,对候在一旁,战战兢兢,也不敢退下去的两个仆妇问道:“现在什么时辰了?”
“大……大人,我们去看看。”仆妇也不知,被突然一问,慌了手脚。
“去看看,”阮怡吩咐他们,“怕是有些晚了,把刑凳都撤下去,拿水过来,就在这伺候你们长史梳妆。”
仆妇连声称是,连忙照办。玉珠收在盒子里,连同刑具一起,被她们挪了出去。伺候梳妆的侍女端着水盆巾帕和妆盒进门来,向阮怡和楚嫣分别行了个礼,便跪在楚嫣面前,为她拭去脸上的汗渍和泪迹,把挣动中散乱的鬓发重新拨开拢好。这时候,仆妇已经看好了时间,进来回话说:“大人,酉初三刻了。”
楚嫣从侍女的摆弄中微微抬起头,对仆妇说:“并不晚,酉正二刻前后入宫便好。你们去备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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